她,脆弱的脸颊埋进她脖颈,浅浅香味充斥鼻尖。他低低问:
“宝宝,你怎么不问我怎么来了这儿?”他剪了头发,头发变短了,摸在手里会偶尔觉得扎手。江怡胡乱揉了把,心不在焉的顺应他问:“为什么啊?”这敷衍的态度,谢京妄忽然觉得,好像也不是什么令人很讨厌的事情了,至少他得到了一块小蛋糕。以及他的宝贝江怡。他挑眉笑开,尾音也拖的随意:“谢斯年要结婚了,和那个女人。”八岁开始,谢京妄就没再叫过父亲两个字,都是直呼他其名。至于那个女人,是他的小姨。谢母是在谢京妄八岁时去世的,那一年他总是生病,病怏怏的,江怡觉得,他比她偷偷从乡下带来的那只小黄狗看上去还要灰头土脸。她的小黄狗还能趁着没人在的时候,肆意的在草地上奔跑呢。可小病秧子谢京妄不可以,他只能待在房间里吃药,连学都没怎么去上。好可怜呀。她将小黄狗送回乡下那天,想让谢京妄也出来送送小黄狗。毕竟那次小黄狗跑进他房间,他都没有生气,也没有告状,说不定他也是喜欢这只小黄狗的呢。而且,他也可以去外面晒晒太阳,晒太阳是一件多舒服的事情呀。暖融融的热意包裹身体每一处角落,天底下,没有比在一个温暖的晴天晒一次太阳这样幸福啦。趁着季青荷没注意她,她大着胆子溜到了主楼,她知道谢京妄住在哪一间房间。她轻手轻脚的上楼,想给他一个惊喜。可刚上楼,就看到谢京妄站在房间门口,那个房间,是他父母住的。江怡眼睛一亮,想要和他打招呼,谢京妄淡淡觑着她,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白,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。他朝她方向走来,刚走了两步,瘦小的身子摇摇晃晃,像是快要摔倒。江怡飞快扑上去,她比他小一岁,躺在地板上,给他做了人肉垫,疼的龇牙咧嘴。“你起来啊。”她伸手去推他,却看见那个第一眼就让她觉得不可一世的大少爷开始掉眼泪。他闭着眼,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眼尾一滴滴坠落,流进鬓发里,江怡又不合时宜的想起来,他真像一只在外面流浪的小狗。灰扑扑的。高高在上的大少爷,原来也会掉眼泪,也会变得灰扑扑。她见惯了谢京妄冲她发号施令的模样,这样可怜巴巴的时候,还是第一次。江怡不太懂怎么哄人,记忆中,只有季青荷拍着她的背,温柔哄她睡觉的画面。于是她也学着季青荷的动作,笨拙地抬手,软乎乎的小手拍上他的后背,声音僵硬的哄:“不哭啦,给你买小蛋糕吃好不好?”她每回不高兴时,只要吃一块季青荷做的小蛋糕,心情就会变得很好。大少爷应该也是这样吧?她胡思乱想着,灰扑扑的流浪小狗不过几个眨眼间,又变成那个金枝玉叶的大少爷。他从她身上起来,稚嫩的脸上是很难接近的疏冷,他往楼下走,没回头看一眼。江怡拍拍身上皱巴巴的衣服,不高兴嘀咕一句:“没礼貌的家伙,居然不知道说谢谢。”属于谢京妄父母卧室的那扇门却在这时打开。江怡吓了一大跳,她站在原地,害怕的忘了动弹。她是佣人的孩子,未经允许是不能进入主楼的,她不但来了,而且还上了楼。原本离开的人却在这时折返回来,他主动牵过她的手,声音平静:“继续陪我玩。”江怡低过脑袋,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下了楼。她也就匆匆回头看了一眼。谢斯年皱眉站在房间门口,很高大,令人打心眼里发怵的身影高大,他叉着腰,眉目严肃。他身后出现一个女人,披着他的外套,声音娇软:“刚才是小妄过来了?”江怡认出她是谁,她听过谢京妄喊她小姨。她不太懂这个被谢京妄称作父亲的男人,和那个被他称作小姨的女人站在一起到底意味着什么。只知道,这样会令人难过,尤其是对谢京妄而言。下了楼,离开了主楼,谢京妄便松开了她的手,脸上再也看不出刚才可怜小狗的模样。江怡噗嗤一声笑出来,“谢京妄,你刚刚在哭哎,我都不哭了,你比我大还掉眼泪,小哭包。”谢京妄咬着牙,漆黑眼瞳死死盯着她,像是生气,又像是拿她无可奈何。最后只是一扭头,要走。江怡连忙抓住他的手,“等一下嘛,今天是晴天啊。”可以晒太阳,会很幸福的。她说:“我要把小黄送走了,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送它?”“不要。”大少爷声音听起来冷冷的,但没挣开她抓过来的手指。江怡当作没听见,带着他往阳光底下奔跑,小黄听见她的笑声,迈着小短腿使劲奔向她,狗脑袋贴着她的腿一蹭一蹭的。江怡也蹲下身来,抱起它,不舍的贴它脸。谢京妄沉默的看着一人一狗不舍的画面,不太理解地问:“不舍得为什么要送它走?”“因为这里不属于我,自然也不属于小黄啊。”江怡想也没想的回答。这里是谢京妄的家,不是她的家,谢家是不允许养小宠物的。她的小狗,没有理由留下来。谢京妄没再出声,和她一起将小黄送上了回乡下的车,就在这个废弃的游乐园,江怡哭的比他刚才大声多了。真吵。他嫌烦,冷着一张脸凶她,“江怡,你好烦。”“你才烦,你刚刚哭我都没凶你,你凭什么凶我!”她拿衣袖擦眼泪,越擦越多。谢京妄抿唇,看了看自己的手,然后摸上她的脸,一点点替她擦干净泪水。“对不起。”他认真道歉。不能凶江怡,她会哭,哭起来好难看,他应该哄她。他告诉自己,又莫名记了这句话好多年。“宝宝。”他哑着嗓音喊她,“明天是晴天。”他们还要一起去